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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时尚 光鲜亮丽背后的真相

在快速时尚文化中,服饰被快速生产、快速购买,也被快速丢弃中循环。我们买食品时,会仔细检查生产履历,留意食安问题,但是买衣服时,我们却对材质一无所知,从未了解价格背后的真正意义。
慈济志工张秀叶在慈济爱极乐环保教育站整理二手衣物,天天与衣服为伍,感触今日时尚造成明日垃圾。 【摄影:罗锦福】

当我们谈到污染,通常不会想到身上的衣服。每一件来自时尚服饰店的衣服,平均一年之内就会被丢弃,全球每年大约产生九千两百万吨的纺织品废料,意味着每秒钟约有三吨等于一卡车的纺织品被倒进垃圾掩埋场。预计到2030年,这个数量将达到每年一亿三千四百多万吨。

网购便利性再加上快速时尚风潮,改变消费者穿衣方式和对待衣物的态度,买越多但每一件穿的次数却更少,品牌行销助长人们对物欲的贪执。据统计全球每年生产超过八百亿件服饰,是全球总人口的十一倍,大量且低廉的服饰充斥市场,最后沦为如同“抛弃式”物品,时尚的价值只剩尝鲜。

◎ 服装产业 世界第二大污染

快时尚崛起超过二十年,颠覆传统时尚精品的新品周期。从一年两季缩短成一到两周,随时都能买到新设计。 1992年至2002年间,每件衣服平均寿命缩短百分之五十。 2000年后许多快速时尚品牌大举开店,快速时尚将服饰消费和数量推向另一高峰。 2002年全球服饰总营收为一兆美金,到了2014年间成长了两倍,每年每人平均购买衣服增加百分之六十。

喜欢就买,不想穿就丢。 2019年慈济马六甲环保站所回收的衣物数量,一年有两百三十吨。然而根据马来西亚固体废料管理机构(SWCorp Malaysia)数据显示,从2012年至2018年纺织衣物进入垃圾掩埋场占总废弃物的百分之二点八,一路攀升至百分之六点三,目前每天约有两千吨的纺织衣物进入垃圾掩埋场,相较之下回收比率甚低。

回收商安排卡车前来慈济环保站回收衣服,每次都是一卡车数量。【摄影:陈幼涓】

不仅可以回收的衣物被丢弃到垃圾场,即使回收没有再利用价值,同样被送往垃圾掩埋场。投入马来西亚二手衣回收二十多年的回收商陈源益先生表示,慈善捐赠的衣物超过八成都会转卖到回收商手中,他们再依照服装品质逐层分级、秤重,批发到第三国家进行贩售。其中约百分之十五被淘汰的,便送往垃圾掩埋场。如果卖不出去的二手衣,就会被送到更落后的非洲国家。例如近年卖到肯亚的二手衣物多达三十亿件,卖不出去的就会被送到卢安达、马拉威等更落后国家,剩下的则进入垃圾场。

衣服是人造纤维,很难被自然环境分解,如不能回收而当作垃圾焚烧,化学纤维经过焚烧会产生致癌的气体,如送去掩埋,其中的石油织物如聚酯纤维、尼龙和丙烯合成纤维服装则需要两百年才能被分解,也会污染土壤和地下水等,其污染不亚于塑料污染的影响力。服装业俨然成了世界上第二大污染,仅次于石油业。

消费者购买行为转变,让今日的时尚变成明日的垃圾,衣服停留手上的时间愈来愈短。慈济志工张秀叶(明岵)长期在慈济爱极乐环保教育站整理二手衣物最有感,她说:“平均每天收到百件的衣服,新年前更多,其中约百分之十是全新服饰。现在有些衣服或裤子只要马币十令吉就买得到,价钱便宜。人们发现不适合就丢,穿了几次,看见新产品再买再丢。”消费者越来越不珍惜,丢弃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为了避免这些衣物被送进垃圾场,她天天用心整理,让回收商收取再循环。

◎ 快速时尚 背后的真实成本

一件衣服从始到终,几乎都与污染脱不了关系。例如,棉花是最常用的天然纤维,百分之四十的服装都会用到,但是种植棉花却相当消耗水资源,生产一件棉质的T 恤需要两千七百公升的水,假设每人日饮二点五公升的水,足够喝三年之久。

棉花也很依赖农用化学药剂,全球约百分之二点四的农田种植棉花,却消耗近百分之十的农用化学品和百分之二十五的杀虫剂,从原料开始便产生污染。再者,制作一件衣服,从漂白、染色、印刷、洗涤等,可能用到多达八千多种的化学物质。而海洋中百分之三十五的微塑料污染物是在洗涤合成纺织品时所排放出来的,而每年纺织品的染色使用超过三万多亿吨公升的淡水,这些染料废水排放到河流中,有毒重金属流进大海,这些污染最终随着水资源循环系统进入土壤,然后一切又会回归到食物链中。

一件衣服,从漂白、染色、印刷、洗涤等,可能用到多达八千多种的化学物质。这些污染排放到河流,随着水循环进入土壤,回归到食物链中。 【摄影:李经志】

投入制衣二十五年、也是慈济志工的刘金英(慈谦)表示,棉花是最常用于服装生产的布料,一件T 恤就有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棉花纤维含量。她的工厂生产的衣服,几乎全采用此含量的布料。

这些年她见证制衣业的污染并身受其害,她说:“早期麻坡有很多布料染色工厂,因排水污染严重被政府勒令停业,现在都是从落后的国家进口染好的布料。但是服饰廉价又竞争,为了节省成本却影响品质。”她经常手碰到布料会随着染料变成蓝色、红色等,且一拉开布料通常有一股刺鼻味。长期下来,皮肤红肿过敏,严重到需要就医治疗。身体健康深受影响,去年她毅然决然结束营业。

此外,衣服中的某些材质如聚酯或尼龙,是由石油化石工业所提炼出的产品,这些材质在制造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二氮,四百五十公克的一氧化二氮气体对全球暖化的影响,几乎是同等数量二氧化碳的三百倍之多。根据统计全球纺织品生产,每年排放十二亿吨的温室气体。

衣服从生产、原料,纺织品制造、服装设计,运输,再运送到全球零售等,多样化的供应链产生众多污染,如棉花种植在印度,制造在中国,染色在印尼等,平均每件衣物经过了一千九百公里的里程才到消费者的手中,让时装业占全球碳足迹的百分之十。如果纺织与时尚产业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到 2050 年时,将会为地球整体升温二度的碳排放贡献出百分之二十六的碳排放。

我们每消费一公斤的时装,就要为零点六公斤的石油产出、六十公斤的水,以及一公斤的废弃物负起间接责任。

◎ 循环时尚 改变从你我开始

我们不可能不买衣服,但我们可以减少光顾平价时尚店的频率,而且可以先从关注衣服是怎么来的开始,去思考我们还有什么选择?选择其实很多,可以去二手店买二手衣,可以跟家人朋友互换衣服,也可以试着将旧衣加工换新装,赋于旧衣新生命。

目前慈济在马六甲爱极乐环保教育站以及峇株安南喜舍环保教育站都设有惜福区,不仅回收衣服也鼓励民众将二手衣服结缘回家再穿用。

爱极乐环保教育站惜福区成立于2014年,投入服务至今的志工周丽云(慈晨)表示,初期主要消费群为外籍劳工,他们都会惜福二手服饰寄回家乡;最近三、四年逐渐有当地民众,以及二手商与学校老师前来惜福区“寻宝”。此外,一些志工也会将二手服饰推广出去。

周丽云见证越来越多民众逐渐接受二手衣观念,给予闲置衣物新生命。 【摄影:罗锦福】
黄婷婷(右)将一些二手衣物在自家的素食店前推广,希望延长物命。 【摄影:梁祺顺】

住在郊区的夫妻档志工梁祺顺(惟初)和黄婷婷(虑端),一年多来每星期固定前往爱极乐环保教育站惜福区,拿一些二手衣物到自己开设的美食档口去推广。梁祺顺说:“证严上人讲要延长物命,不要浪费资源,我们这样做,可以让这些衣服找到新主人。”

黄婷婷分享,民众皆表示,二手衣节省他们的荷包,尤其对于一些中低收入户更显重要;他们需要的工作服、居家服,甚至年节的服饰都能在此找到。

六年来,周丽云见证越来越多民众逐渐接受二手衣观念,给予闲置衣物新生命,让每件衣物价值重现。她鼓励民众从个人开始做起,拒绝成为快速消费主义者。

◎ 企业责任 兼顾环保与永续

近年来,环保与永续意识逐渐兴起,企业也朝更为友善环境的生产,让地球有喘息的机会。 2013年某家快速时尚服装公司,首先在全球约四千多家的连锁店回收任何品牌的旧衣行动,主旨在宣传低碳理念,增加纺织品再生和利用。

目前此品牌受限于技术,约百分之五至十的旧衣物能够被拆开、清洗、切碎成纤维、纺成纱线,然后编织成毛衣、围巾或婴儿毛毯。他们尽力减少在这一过程中使用其他新的材料,减少时尚对原始资源的依赖,并且不使用水和化学物质的制造方式,减少对环境的影响。该品牌希望在2030年前,所有材质和产品将透过循环回收或以符合永续原则的方式得来。

台湾大爱感恩科技便是抱持此环保理念于2008年诞生的品牌,其所有原料来自全台湾二十多万名慈济环保志工,他们日日辛勤回收,用心分类整理宝特瓶,用其生产大爱环保纱,制作成衣服、裤子、童装、婴儿服、围巾、口罩、毛毯、袜子等相关的绿色产品,让有限资源无限循环,发挥循环经济的最大效益。

每一件大爱感恩科技衣服,均附有“生产履历”,让产品的来源及生产有迹可循。 【摄影:颜玉珠】
志工吴仪荣是大爱感恩科技用品的支持者,常常穿着大爱感恩科技的产品参与慈济活动。【摄影:杨秀丽】

每一件环保再生品均附有“生产履历”,例如使用几支宝特瓶,制作过程减少多少石油的开发,节省多少的水资源,以及减碳多少。大爱感恩科技产品制造过程,采用物理非化学制成法,与原生原料比较所节省的能源就达三分之二,减碳成果也有三分之一。将产品导入“生产履历”,目的是让产品的来源及生产有迹可循,让消费者买到环保的附加价值,希望消费者能考虑以环保再制产品,取代不堪用的旧品。

大爱感恩科技用品的支持者志工吴仪荣(惟端),四年多来不曾采买一般的新衣物。他说:“我除了买大爱感恩科技衣服、裤子、袋子、袜子、鞋子等,不然就是去惜福区结缘。”他强调,大爱感恩科技的衣服穿起来凉爽又舒服,又可以护持环保。惜福区的二手衣都很新,穿起来跟新衣服一样,一举数得!每次与朋友和客户见面,他会借机介绍所穿的服饰,推广大爱感恩科技和惜福环保理念。

您觉得衣橱里永远缺一件衣服吗?从“衣”开始,让我们从源头减少碳足迹,延长衣服的寿命,购买二手服饰,选择对环境友善的纺织品,改变消费行为,就可以为环境带来正面的改变,让快速时尚转化成永续时尚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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